散文宕昌的春天蒲黎生

蒲黎生，男，年3月生，甘肃陇南礼县雷坝镇麒麟村人。西北师范大学政治系毕业，兰州大学工商管理专业研究生毕业。现任陇南市中级人民法院副院长，三级高级法官，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。有数百篇作品散见于国内报刊杂志。

宕昌的春天

作者

蒲黎生

宕昌的春天不是一夜之间来临的，它是一个季节，是一个时段。在不同的时段，它有着独特的景致，有着不同的画面。立春时节宕昌还处在冰天雪地的严冬，春寒料峭的二月还没有春的影子。只是到了三月、四月、五月的时候，春天的画卷才依次展开，春天才真正降临人间。

宕昌的三月到底是怎样的景致呢？残冬尚未褪去，暖风悄然吹拂着人们的脸庞，干枯了一冬的风略带湿润的气息。封锁岷江两岸的坚冰开始消融，直至被春的力量摧毁瓦解，无意中冰雪消失得无影无踪。冬日里清沏见底，瘦骨嶙峋的河水，这时变得肥胖起来，雪融时的泥水把岷江搅得有些浑浊。河岸的杨柳结束了冬眠，枝条开始舒展，微微地泛着一种鹅黄。这时的色彩虽然是浅浅的，隐隐的，但给人一种希望的昭示，让人有一种油然的感动。暖阳中人们三五成群的散步，对周围的一切指指点点。孩子们偶尔放飞了风筝，追逐戏嘻中充满了童真无忌的喜悦。三月的天就如孩子的脸，说变就变，说冷就冷，说暖就暖。一会是暖阳初照，一会是雨雪霏霏。这残雨雪交加的状态，被气象界称作冻雨。其称呼简捷明快，让人怎么也体会不到属于春天应有的一份温情与矜持，爱怜与柔弱。还是说春雨吧！一场春雨一场新，土地酥软了，沿川的野地上透出了些许多新绿。而此时的高亩山、羊马城、曹家山似乎还没有苏醒过来，草木还是一片焦黄。但经不起几场春雨的诱惑，你就会发现让人怦然心动的惊奇。一丛、两丛、一丛丛的山花开放了。黄黄的迎春花，粉白的山杏，红里透白的野桃，纯白的梨花，把春天的信息全然泄露给人们。好花要靠绿叶扶，此时的绿叶还羞涩地躲在花朵的背后尚未露头呢，自然界的一切真是太神奇了，花朵本是很珍贵的，却在春寒未消时就跟着来了，绿叶是很平凡的，却要等到春暖花开时才姗姗来临。是绿叶培育了花朵，还是花朵引领了绿叶，让人产生许多遐想。我想凡属木本植物花朵引逗了绿叶的长成，凡属草木植物绿叶培育了花朵。不论怎样，绿叶与花朵本是相依相存，同根相生了。

那么四月呢？宕昌的四月大地变换了一种风景，万物在这个季节里萌动，明朗又朦胧，充满着清新的、充沛的、诱人的气息。河岸的杨柳已绽开了嫩绿的新芽，明亮中透出鲜活的生命，纯净的枝叶生机勃勃，在微微的春风里婀娜多姿。我总觉得杨柳是最早泄露春色的物种，尽管春天真正来临之后，人们便很快忘记了它的存在，并以水性杨花贬低它。然而自汉唐以来，多么强大的帝国，多么金碧辉煌的场景却随时间的流逝而灰飞烟灭，唯独存活在唐诗、宋词里的依依杨柳，还是那么蓬勃着生命，慰藉着历代文人孤寂的心怀。还有那秦时的一弯新月淡淡地普照着，滋润着文人怀念家园的忧伤。河水开始清沏透亮，缓缓流向远方。河面平缓处成群的田鸭悠闲的浮游觅食，或挤向河岸享受着阳光的温暖。野地里零星的绿色现已连缀成一片一片的绿绒毯，洒落在草地里的蒲公英努力地绽放着笑容。密布于树落街道旁的榆树，洋槐，苹果树也争先恐后地展现自己崭新的容颜，而梧桐也不甘落后地将大朵大朵的粉红的花朵缀满枝头。农人房前屋后或平川大坝里春麦苗使劲地往上长，大片大片的绿将田野严严实实地遮掩起来，张扬着连天醉人的绿意。旺长的油菜花拼命地将太阳的颜色往自己的脸上涂沫，原野堆砌着一畦一畦的金黄，成为花的海洋。四周的山坡上已不是一丛丛的山花，而是山花烂漫了整个山野。空气湿润而清新，气味清纯而芬芳。阔别了一个冬天的各种小鸟在高庙山的丛枝里叽叽咕咕，鸣啾鸣啾，呼唤着春天的每个明丽的清晨。也叫醒人们该早早起床，到户外去散散步，舒展舒展一下倦屈已久的筋骨，呼吸来自大自然的清爽。人们已经褪去了笨重的冬装，轻盈的步伐中洋溢着拆却了束缚的轻松和喜悦。然而山坡上的绿色此时还显得十分吝啬，除了各种山花怒放外，绿色还在冻土中沉睡。忽然一夜寒流，带来了一夜的春雨。早晨起来地面是一汪汪的泥水，而四周的山巅却被春雪淹埋了，气温也下降了许多，人们又不得不添加几件衣服来御寒。到了中午艳阳高照，雪已消失得无影无踪，气温又回升了，人们只得再一次脱去多余的衣装。春天真像梦中情人，你愈加期待，就愈觉迷茫。愈加迷茫，就愈加执着。执着是一种品格，坚守是一种意志，然而沉溺就变成了一种堕落。春天的力量就是破冰而出，给人一种企盼，给人一种希望。不论怎样春天此时已实实在在来到了我们面前，崭新的生命鼓舞着人们走进了又一个新的春天。

五月的宕昌又是看样的情景呢？山花已经隐退，油菜籽坠满枝头，拔芽的麦苗已经抽穗打花了，沿途层层田里的洋芋长成绿油油的一片。群山已经洋着绿意，五颜六色，色彩斑烂。同样是绿色，但分格炯异，富有层次，活泛着不同的质感。艳阳初照，山野清新，湛蓝湛蓝的天空纤尘不染，天地间呈现出鲜活的纯净，明亮中洋溢着生命的意蕴。蓝天白云青山绿水组成了明净的画面，世上再也没有这么清沏透亮的天空了，再也没有这么清爽甘冽的空气了。沿河的杨柳日益丰满，婆娑的身姿在微风里摇曳，舞动的新枝嫩叶让人产生许多遐想。柳絮如烟，这是一种情绪，是一种情调，更是一种状态。这个季节应该属于花季中的少男少女，情窦初开，心怀希翼，是放飞理想，放飞爱情的日子。而伟岸的塔柏如钢铁战士，矗立在人行道上，装点着这个山城，墨绿的色彩在不同的季节给人们心灵别样的慰藉。街道两旁的国槐华冠绰约，串串槐花点缀在绿树丛中，满街都飘满了清香，没有那个季节比五月这样色香味俱全了。五月是让沉醉的日子。浪漫而温馨，热烈而从容，五月的气息把人给融化了。绿色环抱的宕昌城正如一个青春少年，活力无限，迎来了自己成长的春天。大千木业建成投产了，瑞丰洋芋淀粉厂落成了，绍兴宾馆动工修建了。西部大开发的号角在宕昌正在吹响，宕昌经济社会快速发展的时期来到了。法院的审判大楼拔地而起，彰显出民主与法治的人文气息。官鹅沟、大河坝、花儿坡、八力梁又迎来了一年一度蜂涌而至的四面八方的游客，这个新型旅游城市的旺季又到来了。

五月是让人忘情的时刻，我们总觉得一刻也离不开你，但时间已经不早了。时间已经不早了，可我们一刻也离不开你。春天的脚步很快就悄然而逝了，时序的更替步履匆匆，而生命的历程又何尝不是这样来去匆匆。在无限的生命长河里，我们每个人只是其中的一粒水珠，怎样从无限中把握有限的生命，这是一个很难解的命题。珍惜我们已拥有的一切，仰望头顶美丽的星空，脚踏现实的土地，我们应该知足，心存感激上苍赋予我们的一切，顺应天时，善用地利，呵护人和，做有利于自己，有利于他人，有利于社会的事，我们就不会虚度此生，就不会怨天尤人，我们生活着并快乐着。

年7月入编《中国杰出作家文集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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